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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締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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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面無表情的高挑男性打來一記精準的直拳,接下拳頭的天族人盡管有著不錯的種族優勢帶來的力量,但卻依舊被震得連連後退。高挑男性掙脫了天族人下意識抓住自己的手,兩條上臂竟開裂出一條細縫,迸發出一陣波動將自己的位置向後挪了幾米。

機械義肢?難怪有著與自己匹敵的力量,克洛克冷靜地分析著眼前信息的同時從腰間的書中握出了一雙拳套——無神論者。他彎曲著雙腿,沈下重心,有序華麗但不多餘地接住了對方接下來的每一次攻擊。

進攻者見自己的攻擊連連無效,突然閉上了眼睛,嘴裏振振有詞。魔法吟唱?不對。他可是半祖人。克洛克地腦海裏一瞬間否定了自己想法。

指引者此行並非為了戰鬥或是引起紛爭而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擺脫麻煩的機會,回過身一把拉起一旁哭泣顫抖著的女孩,然後便不停地向前跑去,想要拉開距離。“系統覆寫完成,開始執行新戰略——”毫無生息的幹枯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頓狂轟濫炸。克洛克立馬反應了過來,內心罵了一聲,有些粗魯地將阿什的筆記拍打在女孩的身後,筆記幻出冰藍的光芒,覆蓋了女孩。隨後他自己也靈巧地躲過了絕大多數的飛彈,手上戴著的無神論者更是將可能會傷害到女孩的導彈都擊飛到遠處。但仍舊有一發被漏了過去,克洛克來不及為此去阻擋,只能看著導彈徑直向著女孩的側身而去。一陣轟鳴過後,女孩趴伏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看上去沒受什麽重傷。克洛克心中的石頭方才落地,轉過身重新迎上了那進攻自己的人,而冷汗卻早已浸透後背。

他咽了咽口水,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逐漸退去,“餵,這也太犯規了吧……”本以為那些導彈不過是儲存在義肢之中的殺手鐧罷了,結果那家夥此刻竟“敞開著肚皮”——不光如此,就連腦袋都掀開了一角,露出來的是冰冷的機械瞄具。

這並非指引者第一次來半祖的領地,也絕對不是這個眼界開闊的人第一次見到仿生的機械兵器,但就在幾分鐘前,他還認為自己的對手是個活生生的半祖人。“你們的科學原來已經骯臟到這種地步了嗎……”克洛克感到有些抑制不住憤怒,在天族人的眼中,擁有著“人”的體征,那可是自己的先輩神族給予的恩賜,但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半祖人,居然開發著同樣擁有著此般體征的兵器,簡直不可饒恕。他握緊了拳頭,無神論者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凝聚起自身的力量,甚至有些許化作肉眼可見的粒子彌漫在其周身。

“真是讓人火大——”克洛克吼著,後腿發力直接將他送到了機械人的身前,如同瘋了般胡亂地拍打拳擊著機械人的身體,硬生生地將幾枚發射過程中的導彈塞回了它的“肚皮”。後者紅了眼,用自己的身體抓住了克洛克的一只手臂,“十……九……八……”那是自爆的信息!克洛克總算是慌亂了,用盡全身上下的招數,在短短的三秒內用另一手揮出了數十拳,但都無濟於事。

那一瞬間,他分明是聽見了有人在向自己道別,爆炸產生的光芒震撼了他的感知,再回過神來,自己早已躺在一片草地上,毫發無損。數十米遠的天空之中,仍有花火飄散著,他感到左手臂一陣輕松,無神論者竟消失不見,右手的拳套卻仍然安好。

02

“餵,年輕人,剛才明明見你喝了咖啡,怎麽這樣都能睡著?”阿薩辛顯得一臉不耐煩,終於是叫醒了忽然倒地不醒的克洛克,“你再睡下去我都要對你用指引了!”

克洛克有些煩躁,煩躁於自己剛才深深陷入的回憶之中。這絕非普通的夢境,自己並不是會在關鍵時刻這般昏昏欲睡的人。他俯到阿薩辛的耳旁,悄然說了寫什麽。老指引者眉頭一皺,隨後再次化作了千千萬萬的紅色星光,飄舞到了數公裏內的每一個角落。沒過多久便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阿薩辛斥責道:“我看你是傻了吧,半個埃德加我都看了一遍,哪有你說的施術者!”同時一手握拳意圖按壓克洛克的腦袋,但看他仍保持著一臉黑線的樣子,便沒有下手。

“算了算了,我們到底還偷不偷了?”他將話題重新帶回了正軌,一邊在腦中吐槽著自己才是平時會在使命裏分心搗亂的那一位,“據我所知,你和那小姑娘還挺有交情的吧?”

克洛克點了點頭,暗暗肯定了阿薩辛的說法的同時表示了使命依舊需要執行。阿薩辛口中的小姑娘正是自己在回憶之中所保護的,如果非要說的話,他倆的感情不亞於他和小布萊克之前,直到將其送到了學校後,兩人才許久沒有見過。

阿薩辛的粒子狀態無法搬運太大的物體,克洛克還是得親自去一趟。他在墻壁上譜寫著法術的媒介,隨後用自己最擅長的空間魔法探入了女孩的家。

女孩所在的學校是不允許隨意出入的,每年能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便如此,獨居的她的家中竟然沒有顯得沈重或者骯臟,顯然是被打掃過了。墻壁上張貼著許許多多有些顯舊的獎狀,絕大多數寫著蘿絲安妮塔的名字,唯有角落裏不起眼的一張被抹去了部分。獎杯、獎牌整齊地陳列在一旁的玻璃櫃中,若是要將其全部出售,定能換取一輩子的富貴,但顯然這種優秀的女孩子只要靠著學校自願提供的補貼就能過上不錯的日子。

根據阿薩辛給的信息,這兒定然就是機庫了——要求盜取的機械,就在其中。克洛克只是輕輕地拉扯,那有些年紀的金屬鎖便因無法承受的銹蝕而脫落。

“警告!入侵者!警告!入侵者!”

“可惡……”克洛克一拳砸在壁上,憤恨自己竟會愚蠢到沒有想到這種最基本的防禦,一個女孩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怎麽是你——”

03

半海工程學院內的戒備想來森嚴,尤其是學生們都回家去後的假期。從冷兵器的陷阱,到高科技的鐳射,應有盡有。但這些都難不倒一個可以在靈魂和實體之中隨意轉變的男人。

“真岐,我進來了。”純手工的木把手因轉動而發出了令人不悅的聲音,門卻毫無動靜。來訪者不願多費口舌,便換了個形態飄進了校長室內。這兒的主人正因為對方對自己的不尊重,叼著煙一言不發。

他拖著看上去就疲憊不堪的身體,不願再浪費力氣在對方沒有敲門或者直接稱呼了自己的名字上,只是說道:“都根據那家夥的要求準備好了。”真岐猛啜盡了手中的最後半支煙,卻因此嗆著連連咳嗽了幾聲,這才願意從躺椅上起來。

來者擺弄著真岐桌上放著的小玩意,頗有興趣的樣子。“送你了,先把事辦完,你有的是時間研究。”真岐只是這麽對應著,他們倆的關系算不上好,其實除了偶爾受人委托的合作以外,再無其他交情了。但他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對方的來歷,不希望惹出任何麻煩罷了。

“嗯。”他簡單的回應了一聲,將剛才擺弄著的東西順理成章般遞進了自己的口袋,完全沒有一個有禮貌的人應該有的自覺。隨後便跟隨著真岐來到了校長室的書桌前。

真岐一手按壓在桌子中心的位置上,隨後閉上了雙眼,菖蒲色的光芒蔓延他的體表直到桌面,隨之而來的是各種不同材質的齒輪之間相互摩擦咬合的碰撞聲。眼前展現的,是深不見底的隧道。“走吧。”真岐說著便一躍而入。那來訪者並不對此知根知底,便提高了警惕,化作了靈魂態緩緩飄落其中。

他觀察著周身的墻壁,竟全部雕刻上了各種宗教的誓言,這些近年來才衍生出的信奉不存在的神的宗教,也有少許誤打誤撞,真研究出了不少神族來不及留給世人的信息。過了一會兒時間他才落地,將自己交給重力的真岐早已等待了許久。

“十四祭鐘——”真岐稍微舒展著自己的身體,以便於接下來他能更有精神地向我介紹他引以為傲的作品——他對自己所有的作品都非常驕傲,他也確實有為此驕傲的資本,“都按照那個人的要求做了應有的雕刻,至於裏面蘊含的法力,也有人來處理過了,反正我是沒資格知道這是幹什麽的,你也不用給我介紹了。”

眼前的景象令本不尊重真岐的來訪者的眼中滲出了絲毫的敬畏:“幸苦你了……”他說著走到其中一只的名字。上面雕刻著許多讓人無法理解的文字,唯獨顯眼的便是那中間的名字——鞏,隨後兩只分別雕刻著阿什和布萊克蘭德爾。他面露一絲困惑,腦袋裏的聲音告訴他現在不得不離開了,顯然是不希望他再繼續看下去。

“或許我並不是非常服氣每一條使命,但即使是個學者在人世間經歷了那麽多之後也會失去原有的好奇心,我並沒有繼續觀察這些我之後會用到的物品,甚至不想知道我怎麽去用它們。”

“不過依舊有一點讓我有些疑惑,這十四只祭鐘似乎並不處於平行關系,倒是有一只體型要大過其他的,被立在另外十三只的中央。”

04

“怎麽是你——”

克洛克回過身,立刻撲向了女孩,一手摟住她的同時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布萊克,先什麽都別說,等回去了我保證給你買下一整個蛋糕店。”

正當父女倆簽署“保密協議”的時候,阿薩辛也解決了保安系統。他可從沒研究過機械的運作,但常識告訴他只要鉆進去摧毀了全部的電線,總能解決問題。

見兩人搬運著機庫中其中的一只“壯漢”,小布萊克在一旁顯得有些著急,想說什麽,但又迫於養父給予的壓力而不敢開口。躊躇許久,終於在兩人決定好最終的搬運姿勢時上前顫著開了口:“這樣……真的好嗎……”

兩位指引者交換了一個眼神,阿薩辛將自己搬運著的那一端放在了地上,隨後化作了紅色星光,小布萊克不慎吸入了些許,便立刻沈睡了過去。阿薩辛便重新化作了人形,在布萊克倒地前將她抱在懷裏。通過撥動神經的方式讓人陷入昏迷是阿薩辛的拿手好戲,只是會對常人留下一些後遺癥,看來得麻煩一下弗洛雷斯最優秀的石大夫了。

盡管克洛克並不忍心這麽對待自己的養女,但他實在不希望在這兒繼續糾纏哪怕一分鐘了。不知為何的,自剛到這個島嶼上,自己的腦袋就嗡嗡作響仿佛在斥責自己一般。總是背負著一種無形的壓迫。他放棄了原有的搬運方式,直接將其封進了阿什的筆記之中,隨後匆忙離開了。甚至沒有從阿薩辛的懷裏接過自己的女兒。

沒人知道那之後克洛克去了哪兒,也許只是和往常一樣在執行完使命後閑逛罷了,阿薩辛將女孩帶去了石臻夫人那兒,開了些藥方便送了回去。

“最近怎麽樣。”

“比你過得好。”

05

晚餐桌上,年幼的梅布爾肆意敲打著碗碟,她的父母傑夫和暗無夫婦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樣一起看著一份晚報,在他們翻頁之時,克洛克瞥見了頭版上半祖族慘遭屠殺的事件。他緊鎖眉頭凝思了起來,以至於沒有叉中碟中的烤肉就光把叉子遞進了嘴裏。

“唔。”看到克洛克咬了一口空氣還順便傷著了自己的嘴唇,暗無不禁捂著嘴嘲笑了起來,傑夫本想要關心,卻對於這個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人有些緊張,他舔了舔唇,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開口方式,便只是將一旁的紙巾丟給了他。

“時間差不多了,出發吧。”腦袋裏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令人厭惡,但無論如何現在還不是違抗的時候。克洛克簡單收拾了餐具,正披上披風,那聲音卻又補充道:“帶上布萊克。”

“把布萊克托付給那個女孩。”

沐浴著月光,布萊克吟唱著包含著悲傷的歌曲。

月光下的另一個少女擡起頭,默默註視著布萊克。

接下來克洛克的任務很簡單了。

他默默地來到半祖族少女的身邊。

“蘿絲,好久不見。”

“克洛克……”像一只受盡委屈的流浪小貓一般,蘿絲哭著撲到了□□的懷中,克洛克把主要意識交換,明顯能感覺到少女說不出道不盡的不甘、委屈、孤獨。身為指引者的無能為力,像無盡的深淵一樣一點一點侵蝕著他。就像這一次一樣,他依舊無法幫助眼前的少女。她身後跟著另一個人型機械,眼裏泛著紅光,對克洛克的殺意他能清晰感到——他可是偷走了自己兄弟的人,幸運的是那家夥懂得計算戰鬥力,暫時不敢對克洛克動手動腳。

“蘿絲。”

少女仍然抽泣著,她發現了克洛克身旁的孩子。

“她……”

“以後就不孤單了。”

“誒?”

“克洛……”

“你長大了,出去走走吧,和蘿絲姐姐要互相照顧……”

“爸爸!”女孩被養父的決定所震驚,她想到他們會有分開的那一天,卻從未想過這一天會在這時降臨,她努力憋退著眼底的霧氣,企圖讓克洛克回心轉意。可是為了避免分離的苦痛,克洛克甚至都沒有直視女兒的眼睛,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在克洛克不知道的情況下,女孩早已覺醒了家族遺傳的預言能力。

“該走了。” 他終結了話題,轉身離去,沒有聽女孩不願意讓他離開的理由。

克洛克用魔法令自己的身體浮空,晚風的存在使得女孩不會跟得上他。他不知道為何使命要令他們分離,也不想知道,那背後的真相也許太過殘忍。使命究竟為何,它甚至不允許克洛克詢問布萊克究竟知道什麽,這根本不可能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到底……

陰暗中,克洛克並沒有察覺到同族人的存在。他漸漸接近著什麽,隨後褪去了手套,將手捂在了不知什麽生物的眼前,另一手中握著一枚小玻璃瓶,將其中螢綠色的物體緩緩傾出,但保留了些許。

他將剩下的螢綠色物體隨意揮灑到土地之中,隨後收起了瓶子,重新戴上了手套。“這麽做真的對嗎,夫人……”一向面無表情的人竟流露出了一絲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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